不当的警觉 18

“我没问题，”你说。“那……正美呢？”

那位红头发的女孩摇头，把脸转向一边。“我……我……”弘子绕到房间另一侧，站在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正美低头看向黑发的女孩，后者给她一个鼓舞人心的，虽然略显踌躇，但依旧温暖的微笑。

“外工正美小姐，我能理解你的顾虑，”明子说。“但请试着把萨布丽娜小姐看作是一层额外的保护。”

“不，不是这样的，”她从弘子那里抬起头，脸上展现出了一种复杂的绝望与希望、以及恐惧的混合情绪。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颤抖着说：“是的，我不喜欢这样，但……”她吞了吞口水，“……我理解这样做的原因。”

“好的，那我们就这么定了，”凛说，两手拍了拍。“我们出发吧。”

正美点头后，她带着一步步不稳的脚步走向卧室，弘子紧握着她的手，陪伴着她一同前行。你和凛紧随其后，凛面露忧色，不安地揉搓着双手。在你们步入房间之前，你回头望向仙台三人组中剩余的两位。立花杏子带着不悦的眼神盯着你，双手交叉在胸前，而明子则是重新坐回了沙发上，慢慢地向你点头致意。

“谢谢你，”你心中对明子表达了感激。“虽然这可能微不足道，但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我能理解，”明子回答道。

如果你倾向于较为严苛的评价，你会察觉到她实际上并没有直接回应你所表达的任何内容。

你随手关上门，打量了一下这个温馨的卧室。里面有一张双人床……还有一张被塑料紧密包裹、整齐放置在墙边的床垫，床上整齐地摆放着几床被褥和枕头。旁边是一个看似全新的木质衣柜，旁边是一扇拉上窗帘、紧闭以挡住外面雨水的窗户。

在窗户对面，有一个无镜的梳妆台，一个空着的框架默默诉说着曾经这里挂有一面镜子的往事。

“好的，”你开口说。“首要的事情——我此行的目的。我要清理你们的灵魂宝石，并且我将持续这么做。”

凛有些机械地点了点头，弘子也是如此。正美则是露出了一丝苦笑。

“那么，”你对凛鞠了一躬。“我们该怎么开始呢？”

“首先，”凛说，语调虽然尽量保持专业，但仍难掩微颤，“我需要了解伤势的严重程度。”

正美向弘子投去一个眼神，后者以点头回应，然后渐渐放开了她的手。红发女孩紧闭着双眼，头部微微抬起，下巴和双拳紧握，就像是在为接下来的打击做准备。

幻术师深吸一口气，然后……放松了，周围原本笼罩的那层几乎未被察觉的紧张气息悄然无声地消散了。

你能见证幻象的瓦解，那些魔法的光芒逐渐熄灭，而在你的视线中，正美周围的空气似乎产生了波动，一道色彩的波纹从她的脚趾起，贯穿她的全身，将幻象一点点吞噬。

她的身体上一大片区域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你能清楚地见到骨骼的惨白，它们末端碎裂的部位透露出红色的骨髓核心，仿佛精细的瓷器碎片。几丝悬垂的血管……她肺部内侧的柔软海绵质组织。那些曾经辉煌的服装的残破碎片。盆骨的破碎残骸还镶嵌在已死亡却未腐坏的肉体中。一只孤零零的手掌，锯齿状的骨头从断裂的手腕处伸出。

那是一种死亡的静谧，令人不安的寂静。没有呼吸的迹象，缺乏活人日常生活中的那些细微动作。

她脖颈底下项圈上的灵魂宝石闪烁着光芒。

一声轻微的呜咽，一滴泪珠顺着她那消瘦、几乎透明且被凌乱红发框住的脸颊滑落。

每个人的灵魂宝石中，除了你自己之外，都显现出了悲伤的波动。

“啊，”凛声音低沉，仿佛在自言自语，“啊。”

“即将开始清理，”你一边警告，一边开始用手势和你的能力进行拉拽。你迅速把悲伤转换成了弹珠——数量不多，但这毕竟是一步一步的清理过程。

凛身体颤抖，深吸了一口气。“好的。请躺下，外工正美小姐。”

这位行动迟缓的心灵动力使用者缓缓遵从，双眼依然紧闭。当正美缓缓降至地面时，你能看到她皮肤下那些永不衰老的肌肉组织在移动，她用一只手——她的右手，被截断的手——撑在地板上以支撑自己的重量，然后缓缓平躺下来。

弘子立即蹲到她的左侧，紧紧握住正美的手。红发女孩以充满绝望的热情紧紧回握。

一道绿色的光芒从凛身上爆发，随着光芒消散，凛那身魔法少女的服饰显现出来——就是先前那件带有极其宽大袖子的厚重长袍，足以让人将双手藏匿其中。这件长袍的绿色比你最初见到时的印象要浅一些，但依旧深邃，当然，那时候的长袍已经被雨水完全浸湿。深黄色的条纹装饰着边缘，而她那颗散发着翡翠般光泽的灵魂宝石，就像一颗吊坠挂在她脖颈上的链子上。

凛跪在这位女孩身旁，长袍轻轻铺展开来。“我现在开始进行治疗，”她宣布道，双手发出了令人愉悦的绿光。

她将双手紧贴在正美的……用“伤口”一词来描述实在是太轻描淡写了；这样的字眼无法完全涵盖损伤的广度和深度。“伤势很干净，”她评价道。“……为了治疗，你需要先解除你的心灵动力控制。”

正美发出一声仿佛窒息的呜咽，却还是颤抖地点了点头。她的身体坍塌了，上半身软弱无力地倒下，分离的腰部松垮垮地下沉。弘子紧紧握着正美的手，而正美……也以一种深深令人不安的、仿佛尸体般的动作回握。

“我要开始净化了，”你面无表情地提醒，然后开始行动。

凛身体一震，但她迅速地咬紧了牙关，从胸部开始迅速施展治疗。你着迷地看着，随着肌肉重新生长，骨头碎片像被召唤一般飞速回归原位，肌肉和器官组织神奇地重组，皮肤在新生的肌肉上逐渐形成。你不由得思考，这与你和晓美焰在织莉子身上缓慢进行的治疗形成了鲜明对比。这大概就是拥有专门能力所带来的奇迹吧。

在此过程中，你持续不断地将悲伤从每个人的灵魂宝石中引导出来，包括你自己的。一形成弹珠就立刻将它们安全收储。

仅用了几分钟，正美的上半身就被修复好了，凛没有丝毫停歇，立刻着手治疗手臂，在她的膝盖上移动着。随着凛的手沿着肩膀向下流动，手臂的恢复几乎与她的动作同步进行，新的肌肉在她的手下恢复，仿佛时间在加速。

最终，凛轻轻地将手放在正美的心脏处。

红发女孩突然深深吸气，胸部随着扩张。“请不要动，外工正美小姐，”凛温和地嘱咐。

治疗师的手在那里多停留了一会儿，随着颜色急速涌回正美苍白的皮肤。

凛轻轻后仰，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好了。欢迎回到生命中，外工正美小姐。”

正美坐起身，难以置信地抚摸着她刚刚愈合的身体，好奇地轻触着。弘子发出兴奋的尖叫，一把将红发女孩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

“我们最好给她们一点时间，”凛轻声建议。

你点头同意，你们两人静静地退出房间，留下弘子继续向那仍旧惊讶不已的红发女孩喋喋不休。

你们步入客厅时，小樱正与明子进行着一场充满活力却又静默的对话——实际上，主要是小樱在说话，而蓝发的明子则是带着不同意的神情皱眉听着。两人都在你们进入时抬头望向你们。

“一切……都很顺利，”凛回答了那未曾说出口的问题。“我们让她们单独待会儿。”

“很好，”明子微笑着回应。“你感觉怎样，凛？”

治疗师轻轻摇头。“她活下来了。她真的活下来了，明子。我、她、我们所有人都还活着。我们没死。”

明子点头，面带笑容。“听到这个我很高兴，”她说。你注意到小樱听到凛的话时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但她很快就掩饰了自己的不悦，换上了一个较为平和的表情。

……你确信，小樱的表情库中不只有各种程度的皱眉。你甚至在最初介绍自己给她们时就见识过。

……显然，她有些不悦，但你对原因感到好奇。

门猛地被推开，紧接着是脚步声如雷鸣般接近。一道红色的身影突然从后方扑向凛，将她紧紧拥抱在怀。“无尽的感谢！”正美兴奋地连连道谢，话语紧凑交错。弘子则慢条斯理地跟上，脸上绽放着无比喜悦的笑容，手里拿着似乎是一件衬衫的东西。

凛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你太客气了，外工正美小姐！嗯……你现在没穿衣服呢。”

“不介意！”正美开怀大笑。

弘子拿着捏成一团的衣物敲了敲红发女孩的头，“我介意！”你看着弘子把宽松的T恤套过正美的头顶，不禁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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