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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层张力 10

“早安,”你尝试着用一个同样庄重的声调回应,“好的,那没问题。”

“那就请进吧。”织莉子边说边向一旁让路。你不免好奇她是如何自己穿上那件衣服的——她正穿着一件长袖的连衣裙,其中一个袖子空着,垂挂在一旁。

你脱掉鞋子,将它们放置在门边的鞋架上,随后走进屋内。“请原谅,我想先把拐杖带给吴纪里香。”

织莉子有些笨拙地用她的手臂挂住了拐杖,让它们靠在她的手肘上,然后缓缓走向楼梯。她显然很难完全承担拐杖的重量,它们在地板上拖曳,每踏上一阶楼梯都会发出沉闷的敲击声。你叹了一口气,放下两个大行李包,坐到了沙发上。

你察觉到她向楼上的吴纪里香的位置移动,随后他们一同下楼,拐杖在楼梯上的重重声响伴随着吴纪里香在织莉子的搀扶下小心地走下来。

吴纪里香看到你时,她的橙色眼睛微微一亮,似乎在犹豫,不知道是对你微笑还是皱眉。最终,她没有明显表露出任何情绪,只是静静地走到沙发上,坐在了你所在沙发的另一头。织莉子向她微笑,随后向你点了点头,说道:“我这就去一下厨房。”

……你发现这沙发异常舒适,随着你身体沉入其中,这份舒适感愈发显著。

你望向吴纪里香,注意到她正皱着眉头看你。当她察觉到你的目光回应时,她快速避开视线,你不禁挑了挑眉,然后重新面向前方。不过,一旦你将视线移开,你便能感觉到她的目光重新锁定在你身上。

你叹息,决定尝试发起对话。“嗨,吴纪里香。”你望着前方,声音平淡。

没有回应。

“我给你和织莉子带来了东西,”你稍作停顿后继续说道。“至少,我认为那个包里有些是你们的衣服。”

“你伤害了织莉子。”吴纪里香的声音低沉而含蓄。

你再次叹气。“看来确实如此。”

“但你是个好人,织莉子也说你在试图帮助我们,”黑发少女继续说,仿佛没有听到你的回应。

你是个好人?确实,你自认为是,但在吴纪里香眼中又是怎样的呢?

...嗯,你记得那次确实和她交谈过?

你不经意地耸肩。“我确实在努力帮忙,”你再次肯定地表示,转头望向她,眉毛微挑。她避开了你的目光,不愿意正视你。

织莉子手里拿着一壶茶回来,小心翼翼地托着,随后又忙碌地回到厨房去取茶杯。

她优雅地坐下,轻轻整理着她的裙摆,然后开始倒茶。她的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一种学习而来的优雅,虽然倒茶时手稍微有些颤抖,几乎让茶水溢出。你猜想,这可能是她在进行精细动作时遇到的困难。

她在你面前放下一杯蒸腾着温热气息的茶,又为吴纪里香和自己各准备了一杯。茶水呈现出一种柔和的浅绿色。“绿茶被认为有助于提高记忆力,因此我希望你们会喜欢它,”织莉子温言道。

……在这样的场合下,你真希望自己戴着眼镜,好让你可以通过轻轻地推下眼镜来传递那个特别的眼神。现实中,你只能用一个平淡的目光回应她,而她则用一种波澜不惊的神情回望你,并轻轻地指了指放在你面前的那杯茶。

你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伸手拿起茶杯,先是细细嗅了嗅那茶香,然后小口品尝。出乎你意料的是,这茶竟带有一丝鲜美。尽管有点出乎意料,但并不令人不悦。

“这是玉露茶。”织莉子轻声补充道。

你耸了耸肩,“不管它是什么,这绝对是一杯上等的茶。”

对话就这样暂时搁置了,我们三人静静地品尝着茶。我知道应该要细细地啜饮茶,而不是急促地吞咽。不久后,我发现自己不得不为自己的杯子再添一些茶——这茶的确非常好喝。

“织莉子,”我开口说,她平静地注视着我。我偷偷观察到吴纪里香正抿着她的茶,这时我保持着一脸镇定地抛出了下一个问题。“你们还有其他需要的吗?可能是另外一张床垫?”

然而,我的小小期待落空了,无论是吴纪里香还是织莉子,都没有特别的反应。这位预知者平静地细品着她的茶,闭目沉思,随后她的目光在吴纪里香和我之间转了一圈。“没有特别紧急的需求,虽然我相信仓库中还剩有一些物资。”

你理解地点了点头。织莉子回以一个点头,紧接着她突然睁大了眼睛,急忙把她的茶杯放下,用手掩盖。你好奇地挑起了眉毛。

突如其来,吴纪里香的茶水像细雾一样喷洒而出。“啊啊啊啊?另一张床垫?”黑发女孩手足无措,脸红得像火烧一样。“我是说——我们——那个,我们只是太累了——织莉子?”

织莉子闭上了眼睛,手掌贴在脸上。“是的,吴纪里香,仓库里确实只有一张床垫供我们使用。”

这位勇士的脸色更加绯红,几乎可以和消防车媲美。“但是——但是——”

“萨布丽娜,你能暂时先出去一会吗?请。”先知仍旧闭着眼,面带轻微的痛苦之色地说。“纸巾就在那边,”她接着指向旁边的一个小桌,补充道。

即使是被茶水弄湿,我也禁不住轻笑。从桌上的纸巾盒中抽出几张纸巾,我走出了客厅。绕过角落时,我瞥见织莉子正坐在吴纪里香旁边,显然是想要私下交谈。

我用了几分钟时间来擦干自己,尽管竭尽所能想要捕捉到客厅里的窃窃私语,但终究是徒劳。

当织莉子请我回到房间时,她还坐在吴纪里香的身边,显得并不想换个位置。我便占据了织莉子原来的座位,对这对伴侣挑起了眉毛。面对我的反应,先知保持着她的泰然自若,而吴纪里香则脸红得更加明显。

“那么,织莉子,”我接着说。“除了那件事外,你还有别的什么事想要告诉我吗?无论是公开地,还是私下里?”

织莉子沉思片刻,眼神飘向远方。“没有,短期内不会有什么事。”

我不满地眯起眼睛。“‘短期内’是什么意思?”

她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就是随便一说。接下来的一天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对话又一次停顿了下来,我继续慢慢享受我的茶。当吴纪里香发出一声恍惚的笑声,依偎在织莉子身旁时,气氛变得稍微有些尴尬。织莉子对此报以一个充满宠爱的微笑,依然不慌不忙地喝着她的茶。

“嗯,我有个想法,想尝试一下,需要你的帮助,织莉子。”我对她说。

“好的。”先知回答,同时检查了一下茶壶。“茶快喝完了,我们是不是该结束了?”

“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时候了。”我低声说着,站了起来。“是的,我们开始吧。”

我们向后院的玫瑰园进发,织莉子和吴纪里香紧随其后,后者在拿到拐杖的帮助下走了过来。吴纪里香坐到了花园的长凳上,好奇地注视着前方。织莉子站在她旁边的长凳上,认真地看着我,她的头微微倾斜,眉头略显皱褶。

“那么,”我开口,从口袋中取出希尔德加德的种子并将其高举。“准备好了。”随着一束光芒的显现,我变身,深入挖掘悲叹之种的核心,开始提取其中的悲叹。

它们以浓密、缠绕的带状流淌出,形成一个源源不断的洪流,充斥着四周的空气。悲叹像洪水一样涌入空中,我将其塑形为我所熟悉的腐化之翼,它们在玫瑰丛上空高高弯曲,展翼越来越广。吴纪里香脸上露出一丝畏惧,但看到依旧站立在那里,似乎毫不担心的织莉子,她似乎感到了些许安心。

……如果连预见者都不担心的话……

我在沉思,一颗种子竟然能蕴含如此庞大的悲叹量。当我意识到这双翼已经展开到二十米宽——二十米长的滚动、涌动的腐化之力时,我觉得这样实在太过分了。于是,我开始将悲叹凝结成球体——与其说是小小的弹珠,不如说更像是篮球那样,快速地一批批地聚集起来。

“抱歉,我这就回来。”织莉子边说边向屋内走去,留下吴纪里香的目光在追寻织莉子的身影和关注你的动作之间游移。

不知为何,我有种预感,仿佛应该有一阵风吹过来,让我的头发和外套都戏剧性地飘扬,但天气似乎完全不配合,连最轻微的微风都没有。气温还意外地凉爽,以至于我都不能说是因为集中精力而额头上冒汗。

一声沉闷的咔嗒声让我回头,只见织莉子正拖着一个空猫笼子走过来。

……哦?

经过了感觉像是数小时的努力,我终于感觉到那股浩瀚的悲叹之流开始枯竭,接下来的几分钟里逐步减少。留下的,只剩下一个静静存在的希尔德加德。我接着尝试着也将移除。

...但它纹丝不动。我的魔法之触就像是在滑过一个对我的触碰毫无反应的目标。我感到一阵眩晕——这不像是在尝试从甜甜圈里抠出馅料,更像是试图从甜甜圈本身抽离出“甜甜圈”的存在意义。几分钟后的尝试无果,我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我四处环顾,从我的肩膀延伸出十米长的,仿佛直接从异世界夜空切割而来并镶嵌进现实的翼,这是我制造出的最庞大的翼。我可能真的能够借助这些翼飞翔。空气中弥漫着数百个篮球大小的悲叹球体,它们在空中无目的地飘浮,相互碰撞发出钝响。而我手中,则握着一颗与众不同的悲叹之种——或许现在它应该只称作种子,因为它内部已不含悲叹?——它是由透明水晶制成,中心只有一个如墨般黑点,而非深夜般的黑曜石色。

“呃,”我不知所措地发声。

吴纪里香吹了一个印象深刻的口哨。

“那么……是的,”我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将那个空了的种子扔向织莉子,她伸手接住,她的袖子一滑露出了绑得紧紧的夹板。

“我想,你大概能猜到我想试试什么。”我对织莉子说。

“明白。”织莉子回答,“吴纪里香?”

“你确定吗,织莉子?”黑发女孩带着担忧的表情问道,她在口袋里摸索着。

织莉子深吸了一口气,肯定地点了点头。吴纪里香露出一抹微笑,取出了织莉子的灵魂宝石高举。先知毫不迟疑地将种子贴近她的灵魂宝石。

结果并没有什么夸张的变化。织莉子的灵魂宝石看起来更加清澈了些,而那空了的种子变得略显浑浊,几乎不易察觉。

……哦。

织莉子审视着那颗种子,再看看我,然后是那些漂浮的悲叹。

我耸耸肩,“我只是想看看会发生什么。”

沉默让这一刻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过来,我至少能帮你治疗一下手臂,”我尝试着引开话题。

“那我真的很感激,”织莉子走过来,先是递给我那颗种子,然后展示她的手臂,把袖子拉了上去。她的手臂上绑着夹板——我猜这是吴纪里香的手笔。

“我需要把这个拆掉,”我说着,召唤了一缕悲叹转化成一把锐利的刀刃,在绷带上轻轻一划,精确地割开它们,它们在切口处瞬间闪现紫光后分开。当绷带落到地上时,我忍不住有些心疼——她的前臂上满是深深的瘀伤,显露出严重的内出血。这大概是因为她不得不进行的种种劳动。

“你最好坐下来,”我边说边轻轻坐到了修剪得非常整齐的草坪上,同时小心地保护着我的翼。织莉子也坐了下来,优雅地把腿侧放。

我开始默默地治愈织莉子的手臂,注意到吴纪里香走了过来,非常小心地坐在先知的一侧,轻轻地依靠着她。随着我的意志一扭,各种乐器从悲叹中形成,数量远超上一次,我朝着那些乐器轻轻点了点头。“有什么特别想听的吗?”

织莉子摇头表示没有,于是我开始演奏,随意地穿越不同的歌曲类型,用音乐来填充这片沉默。

修补织莉子的手臂耗时超过一个小时,而为她和吴纪里香修复因子弹造成的内伤及其他问题则又花了两小时——完成这一切时,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过后了。

“好了,处理完毕。”我站起身宣布。吴纪里香还躺在草地上,面朝下——我觉得她此刻可能真的睡着了,她放松地躺在由悲叹形成的遮阳篷下,遮挡了直射的阳光。

下午好,织莉子,萨布丽娜。

织莉子的头突然抬起,她迅速站立,滑步向前一小步,然后迅速用她刚刚修复的手臂抓起丘比的脖颈。她动作连贯,转身滑回到草地,一把将这个孵化者塞进了她之前拿出来的猫笼里。

你这是为什么?”丘比提问。

“我的预知让我这么做的。”织莉子淡淡地答道。

...

她的预知能力并不是这样运作的。

织莉子转过身,轻轻地在嘴唇上按了一下手指。

...哦。

,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 我必须离开。我的星球需要我。(尝试飞走。)
  • 将悲叹重新放回种子中
  • 将悲叹喂给丘比
  • 与......交谈
    • 织莉子
    • 吴纪里香
    • 丘比
      • 自定义话题
  • 自定义

曾经提到过一个悲叹之种里包含了多少悲叹。